Emily无边无尽

沉重的烙印 上

1997年7月初

北半球的夏天雷暴天气频繁，却少有像这样连绵不断的阴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正在举行一场葬礼，很多年长的巫师迈着蹒跚的步伐赶来了，部分人连夜从国外启程，禁林边缘出现了马人的队伍，黑湖里的人鱼也浮出水面。福克斯围绕在被咒语隔绝大雨的白色墓碑前鸣唱挽歌，学生们很多低声哭泣，教授们也时不时拿手帕擦拭眼角。可是有两个教授并不在其中，一个是麻瓜研究学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另一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蜘蛛尾巷的房子里，Mirabel依旧沉睡在她的卧室，斯内普站在客厅的窗户边，外面阴云笼罩大雨滂沱，灰蒙蒙一片。他手持一柄烛火，焰红色在他脸上投射出阴影，过了许久蜡烛即将燃尽，他轻轻将烛台放下，然后那束光熄灭了，整个客厅昏暗下来。时间到了，左臂上的黑魔标记在召唤，他抽出魔杖走向门外，原地转了一个圈消失在台阶上。Mirabel没有醒来，她已经超过二十小时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斯内普从虚空中出现，沿着高高的紫衫树篱迅速走着，转过一道弯后抬起左臂，径直穿过黑色的锻铁大门，马尔福庄园的府邸出现在前方。米黄色的砖墙被大雨反复冲刷，能见度很低，像极了他最后一次见到雷古勒斯时的天气。他走在门厅昏暗的灯光下，听得出地窖里传来不连贯的尖叫声，他很熟悉，那是巴布吉教授在被狼人格雷伯克折磨。

他清空了大脑杂念，推开左侧厚重的木门，偏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扫了一眼后开口，“我的主人，恭喜您成功清除最大的障碍，从此以往再也没有一个巫师是您的对手”

被人群簇拥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袍，上面绣满吐着银色信子的蛇、高瘦苍白没有头发，眼睛狭长瞳孔因多年的变形实验而发红的男人，他的鼻子不像人类，倒是接近他黑袍上，还有脚边攀爬着的那条大蛇的鼻子。听见斯内普的声音，高瘦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若说是笑，恐怕世界上没有更难看的笑容了。

“西弗勒斯，我忠诚的朋友，这都要归功于你，没有像有些人一样让我失望” 伏地魔说着轻蔑地看了一眼变得有些消瘦，灰蓝色眼睛里失去了往日傲慢神情的金色长发中年男人，“当然，我一向赏罚分明，德拉科的任务不算彻底失败，他至少把我们的人领进了霍格沃茨，还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不是吗？你的儿子比你有用，卢修斯”

卢修斯马尔福没有开口，他微微低下了头。伏地魔接着挖苦到，“你能站在这里，全部归功于你的儿子。但是他并没有完成我交代的全部任务，所以你失去了执行下一项任务的资格”

“我的主人，我愿意将功补过，继续为您效力。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 卢修斯没说完的话被伏地魔不耐烦地打断了，“住口！你得到的机会还不够多吗？魔法部现在还没有垮台，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你和诺特从阿兹卡班救出来，你该感恩戴德才是。说到这里…..” 伏地魔转头看向了另一个高大身躯面目狰狞的男人，“亚克斯利，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主人” 高大身躯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像是矮了好几寸，“格林格拉斯只愿意暗中为您效力，他说如果他频繁和我们互动，反而会使很多事情不方便”

“狡猾的说辞” 伏地魔语气十分不满，“连一个魔法部执行司的主任都说服不了，我怎么指望你掌控魔法部？”

“我会再做尝试，主人”

“尝试？” 伏地魔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言语，脸上的笑越来越扭曲，“黑魔王没有耐心等你们尝试之后再失败，都给我学学西弗勒斯的效率！几秒钟就替我清扫掉邓布利多”

“主人！西弗勒斯并没有像您说的那样优秀！” 贝拉特里克斯上前一步，急切地指责，“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带着女儿，他隐瞒您…..”

伏地魔抬起一只手阻止，“他没有耽误我的事，不是吗？”

斯内普在进入房间后第二次开口，“我的主人，没有您的命令，我不敢擅自作主。只能迷昏Mirabel，好在完成任务后及时带她走” 他瞥了一眼贝拉特里克斯，语气刻薄起来 “毕竟，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谁家的新生儿”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忽然垮了下去，躲闪着伏地魔的目光，她前一刻还在贪婪渴求地盯着她的主人，现在怨毒地瞪着斯内普，“那个小杂种和我，和纳西莎没有任何关系！早在多年前布莱克家就斩断和背叛者的所有关联，主人，您为什么不问问斯内普，看他舍不舍得把女儿献给您？她也是一个斯莱特林，连我家的德拉科都已经在为您服务” 贝拉特里克斯挑衅地看着斯内普，“您的队伍里该需要一些新鲜血液……我说的对吗，西弗勒斯？”

伏地魔没有说话，他低下头抚摸着脚边的大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时间整个偏厅鸦雀无声，只有站在角落里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如果主人需要，我当然愿意把女儿献给您” 斯内普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多年来我一直在训练她，而且如您所知，她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斯莱特林”

伏地魔似乎是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的面部和常人差距很大所以实在难以分辨，“很好，贝拉，你听到西弗勒斯的话了？”他抬起手放在斯内普肩膀上，“霍格沃茨将属于你，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感谢您，我将把霍格沃茨变成更符合您伟大目标的学校”

伏地魔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我需要一个人单独跟我去办一件事，这次行动关乎重要的信息”

贝拉特里克斯连忙上前，“请允许我，主人”

“剩下的人，在下次会面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向西弗勒斯一样高效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伏地魔往门外走去，贝拉特里克斯紧紧跟在他身后，即将迈出偏厅的瞬间，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斯内普，

“下一次带上你的女儿，我很期待你培养出来的人才”

 说完这句话伏地魔迅速离开了。角落里的德拉科已经开始发抖，他很慌乱地看向斯内普，后者的黑色眼睛里无比空洞。

Mirabel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几点，她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和爸爸在蜘蛛尾巷的家。她揉着眼睛起身洗漱后走下楼，发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牛奶和三明治，爸爸坐在餐桌旁脸色蜡黄。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你看起来很累” 她拿起牛奶杯，“我不是在你办公室练习大脑封闭术嘛？”

“你不该留下来” 斯内普无神地盯着桌子，“我早该送你走的”

“出什么事了？”

“黑魔王的手下攻进了霍格沃茨想抓波特，但是没有成功，学校现在很乱。昨晚我看你太累，就给你喝了强效睡眠剂把你带了回来”

“那学校的其他教授们，他们都好吗？” 她立刻问，“魔法部不是派傲罗保护学校…..”

“不清楚，我只保证你的安全”

“那你还要帮神秘人抓波特吗？”

“我必须，得到了神秘人的东西，我才能保护好你” 斯内普说，“你只有今天可以吃三顿饭，从明天开始，我大幅度会减少你的饭量”

“好的，可是我的书包都还在学校…..”

“我会帮你取回来，你最近都不能出门”

接下来连续两周，Mirabel眼见一天天消瘦，她每天除了喝水只有一餐的饮食。爸爸的训练不断加重，除了大脑封闭术，防御和攻击咒语也要求她保持之前最快的程度，她试图在爸爸外出的时候翻找家里的食物，除了消耗她的能量施咒之外一无所获。爸爸已经帮她从学校取回书包，并告诉她学校教授们一切安好，学生们都放假离开。可是，因为饥饿和疲惫那两本邓布利多教授交代的书她没有看进去几页，只朦胧记得《黑魔法诅咒》里提到可以将咒语暂时封印在某个空间里，人碰到后会立刻转移体内，瞬间威胁生命。

在七月中旬的一天，斯内普结束训练后，一边帮女儿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一边对她说：“德拉科已经成功把他父亲从监狱救出来”

“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救的？”

“黑魔王需要使用马尔福庄园，作为交换，卢修斯已经回家。西奥多的父亲也出狱了”

“你最近都在忙着找波特的行踪吗？如果他被抓住，一切都会好吗？”

“是，已经有突破……我下周需要你帮忙” 斯内普犹豫地伸出手握住女儿，“你不是说留下来就是想保护我吗？”

“是，我现在怎么保护你？”

“黑魔王要见你” 斯内普的手越握越紧，“听着，在他面前随时准备好封闭大脑，一刻也不能松懈。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分心”

“他会对我怎么样？”

“他不会伤害你，有我在。但是如果你的大脑被他突破，我们会很麻烦……到时马尔福一家也会在，我担心你…..”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尽力保护你”

斯内普点了一下头，“无论黑魔王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他魔法造诣很高。现在，带你看一段我的记忆，提前为见黑魔王做好准备”

Mirabel进入爸爸的大脑看到了传说中的黑魔王。从来没有任何黑魔法书本记载过类似的描写，蛇一般的鼻翼，蛇一般的眼睛，和她以前亲眼看过所有的人都不同。她感到有些惊悚，不可置信地盯着爸爸，“这都是…..黑魔法造成的？”

“明白我说的危险了吗？” 斯内普目光锐利，“黑魔王知道很多不为我们所知的东西”

她拼命点头，“我会尽全力封闭大脑”

将近七月末，威尔特郡异常闷热，厚厚的云层已经覆盖在天空十几个小时，却没有一声滚雷，没有一道闪电落下来。Mirabel随着爸爸幻影移形到了阔别几年的马尔福庄园，这是她夏天里第一次出门。二十多天未见日光，也没有吃过一天饱饭，她露出的皮肤显得苍白，唇色很浅淡，头发的光泽度也不如从前。

“低下头，不要开口。除非黑魔王问话”斯内普在进入锻铁大门之前低声吩咐，“除了大脑封闭之外的，如实回答”

推开庄园府邸前厅左侧那扇沉重的木门，一个神智不清的女人被吊掉在半空，慢慢旋转着。斯内普看到的瞬间心里猛地一沉，他缓缓地向前走，余光看到女儿低着头跟在她身旁。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围坐在黑曜石长桌边，德拉科在看到Mirabel之后紧紧抓住椅子边缘，手背上青筋暴起，在他旁边，纳西莎伸出右手覆盖在儿子的手腕上，微微摇了摇头，德拉科的目光又垂向桌面。因为所有人在斯内普父女进门时都抬起了头，伏地魔没有注意到德拉科一侧的动静。

“西弗勒斯，你们差点就迟到了” 伏地魔并没有看向斯内普，他从头到脚审视着那个金色头发，穿着黑袍低着头的年轻女孩，“Mirabel Fawley Snape...几千年来唯一在霍格沃茨长大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童年令我羡慕，女孩”

斯内普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只听到伏地魔的声音，“过来坐在这里，我专门为你和你的女儿留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