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ly无边无尽

在一切开始之前 上

1979年

 

格里莫广场的12号，是麻瓜们看不见的一幢房子。在这个冷风拂面的夜晚，整个伦敦阴云笼罩天空，雷古勒斯在自己的卧室里，又是一夜难眠。自从克利切被黑魔王借走回来告诉自己一切之后，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了。古老布莱克家族的荣耀自从小天狼星的出走，就落在了自己身上，堂姐贝拉也在黑魔王面前提携自己。虽然比起诺特，马尔福，斯内普等雷古勒斯更年轻，资历尚浅，可每一次聚会他的位置都在贝拉旁边。他知道，很多食死徒不服气，所以不断努力申请各种任务，希望继续古老家族的荣耀。

可是一个月前，他开始重新思考荣耀的定义。

父母说巫师的血统就是布莱克家的最高荣耀，贝拉堂姐说为黑魔王效力得到奖赏是她最渴望的荣耀，可是自己呢？他追求的是什么？

黑魔王要求克利切做的那些事情，超出了他所宣称的伟大计划。邪恶的魔法，必须由杀戮才能完成的魔法......他是唾弃的，纵然家中都挂满了家养小精灵的头颅，可那是他们死后，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该遭受巫师剥夺生命的权力。纯血巫师不该是这样的。

单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对抗黑魔王，背叛脱离队伍立刻死路一条，他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若准备赴死，也一定要死得其所，重创阴谋诡计。

雷古勒斯抬头看着天空中滚滚乌云，深夜之中他看不到任何星星。他回忆起父母，哥哥，三个堂姐妹，从小到大他们已经走上不同的路，家庭四分五裂。还有霍格沃茨的同学们，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以及忠心耿耿陪伴自己的克利切。一个月后的现在，他已决心赴死，“不，我不要苟延残喘在这样一个黑巫师统治的世界。

黑魔王，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你轻视了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冥冥之中侥幸存活的克利切回到我身边，那么我甘愿为他，为我自己的心选择这条路。我死不足惜，只为当未来你面对敌手的时候能被杀死。”

下定决心的雷古勒斯居然露出久久不曾浮现他脸上的笑容，他如此平静地开始计划合适的时机。对，不能露出破绽。周末还要和西弗勒斯碰头交换信息，以便他去给那个黑魔王传递自己这周的任务结果。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养精蓄锐以备来日。

18岁的少年在深夜沉沉睡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即将踏上多么令人钦佩的一条路。他这一晚梦到了曾经岁月中不同侧脸翻涌而过，梦里的天气是晴空万里。与此同时，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幢别墅中，新婚的Fawley夫妇正在准备度蜜月，计划着未来的婚姻生活。

时光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布莱克老宅的萧瑟凄凉还在萦绕，那边Fawley家被温馨甜蜜的氛围包围着。它如此公平，你看，在有人走向尾声的时候，有人迎来新生活。

天色虽已渐亮，厚厚的云层并没有散去。随后几天伦敦依然是雾蒙蒙的，雷古勒斯这几天详细计划接下来一切，并不断练习可能用到的咒语。他在这段时间其实心里充满恐惧，他只是一个18岁的少年啊，居然已经做好一去永不回的准备。克利切像往常一样为他的小主人准备每天的餐饮，打扫房间，按照吩咐藏在家里，不被人发现，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在计划什么。

在约定好的地点，雷古勒斯提前几分钟到了。伦敦已经下起大雨，密集落在他的斗篷上，他看到远处行人匆匆路过，打着伞的和没打伞的步履交错在一起，就像他现在乱乱的心情。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凭空现身，他带着兜帽走向雷古勒斯，面对面的时候，两人同时伸出魔杖和手臂的黑魔标记确认彼此身份，然后开始交流这段时间的任务进度。告别之前，雷古勒斯叫住了这个男人。

“西弗勒斯，你还记得自己当初追随黑魔王的理由吗？”

“当然，为获得权力和荣耀。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斯内普停住脚步，回头奇怪地看了雷古勒斯一会儿。

“也许你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的。”

斯内普看着眼前的好友，语气略显担忧，“你近期状态一直不好，你知道黑魔王很器重你”

“我只是最近开始思考什么是真正的荣耀。你想过自己愿意为什么而死吗？”

斯内普沉默了，他看向雷古勒斯的眼神中充满探究，像是在期待对方解释。但是雷古勒斯只留下了一句话，而后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希望我们为之献身的都是值得的。”

斯内普在原地站了很久，任凭风吹雨打在脸上，他甚至没有想起带上外袍的兜帽。他很奇怪雷古勒斯的反应，记忆中这个好友沉默寡言，但是一直对自己的做的事情很有把握，并不情绪化。为什么会在今天提出这样的话题？

“我愿意为什么而死呢？我还有另一条路吗？也许曾经有。那个红发绿眼睛的女孩子存于曾经的梦里，我应该是愿意为她而死的。但现在…..算了”，斯内普闭上眼睛深呼吸，清空大脑的杂乱思绪，“还是赶去给黑魔王复命吧，下次见雷古勒斯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斯内普没有想到的是，雷古勒斯自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这个昔日好友神秘消失了，可他是否死去？又是如何死去？尸首何处？连黑魔王也不知道。他只是表示很遗憾失去一个忠心的伙伴。这是斯内普第一次面对除了父母之外的别离，他好几次梦到最后一次见到雷古勒斯那天，他问自己愿意为什么而死，他越走越远消失在无情坠落的大雨中。

斯内普没有停止思考雷古勒斯留下的问题，终于在几个月后找到答案。时间推进到1980年，距离雷古勒斯的神秘失踪已经几个月，他的死亡已经被默认为事实。斯内普的生活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偷听到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预言，向黑魔王邀功，导致记忆中红发女孩成为被追杀的目标。莉莉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是斯内普不愿接受的事实。他求过黑魔王，可是莉莉的生命重要程度超越了他对黑魔王的崇拜，他不敢拿她的命做赌注。

是的，雷古勒斯问题的答案，他找到了。他选择保护莉莉，愿为之而死的人也是她。所以，他不惜背叛黑魔王去寻求邓布利多的帮助，所以他已经成为了间谍，他甘冒风险。因为是他将莉莉拖到如此绝望的境地，他是罪魁祸首，他可以死，但她不能。他生命中最为光芒灿烂的回忆，无论她和谁结婚生子，他都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现在是1980年的春天，万物开始生长，从漫长寒冷的冬天苏醒，迎接下一轮的四季。他正要去见邓布利多，莉莉一家已经被严密地保护起来，她暂时安全，那么自己这几十天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到达和邓布利多约定的地点，他推开门走进去，差点叫出声来。一个红头发怀着孕的女人坐在那里，翠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陌生而熟悉。斯内普几乎是立刻封闭了自己的大脑，迅速用魔杖指着这个女人，面无表情说到 “证明你的身份”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初春的时节，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 红发女人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出现，“西弗勒斯，我是莉莉”

拿着魔杖的手垂下，但是男人还站在原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放佛看到几年以来一划而过的时光。自从OWLS考试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毕业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听闻她结了婚加入凤凰社。他的眼神明暗交杂，饱含着深深的情谊的同时，充斥着悔恨。

“莉莉？你…….？”

“邓布利多都告诉我了，这几个月我一直知道你的处境，在我的要求下，是他安排我今天来见你的。”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脸上内疚自责的表情，“对不起，是我出卖了你……是我害了你……莉莉，我是一个罪人。我，我没什么可辩解的。”

“西弗，坐下来吧。我们坐下谈” 莉莉轻声说，“我们有几年没说话，有多久没见面了？我没想到我们这一生居然还有机会，以这样不是敌对的形式面对面。我曾以为我们终将战场上兵戎相见的。”

“是我的错，你现在身处险境都是我害的，我…”

“西弗，你还记得我以前一直劝你不要和那群人为伍？最终导致我们友谊破裂吗？如果你早点听我的” 莉莉摇摇头，苦笑着，“不，你那么在乎自己的梦想，不会听的。”

“对不起，我愿意做一切来弥补。请你相信我，我不希望你死，无论…..无论你生活在谁身边。我去求过黑魔王，饶你不死，可是我不放心他的承诺….所以我去求邓布利多，只有他能保护你。”斯内普急着解释一切，“我…..我从来没有想要害你，无论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我可以发誓。”

“我们都长大了，是不是？邓布利多告诉我了，其实你现在也很危险，如果你的背叛被发现了，你随时会死的。你知道吗？”

“我本来就该死，是我害惨你的。是我…”

“不，没有人是该死的，西弗，你正在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我很欣慰你终于要离开那群人了。这是我一直期盼的” 莉莉红了眼眶。

莉莉和她的西弗面对面坐下来，开始聊这几年各自的生活，共同回忆进入霍格沃茨之前的趣事，还有对于新研发的魔药的见解，两个人都在努力找回往日时光的默契。生活拥有多么迷人的魅力，它将雷古勒斯带走，又将两个童年伙伴推近。窗外的树正在发芽，空气中微微飘来百合花香的味道。危机重重的年代里，也会有好消息，那对1979年结婚的Fawley夫妇，欣喜发现他们即将在年底迎来一个女儿。这对准父母决定给孩命名Mirabel，代表奇迹。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他们赋予自己孩子最好的祝愿。愿她即使出生在暴雨将至之时，也能够在风雨飘摇中获得自己的幸福。愿她是黑暗时代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