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ly无边无尽

繁星满天 上

比起如坟地般死寂的黑湖远端，霍格沃茨城堡充斥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麦格教授站在格兰芬多塔楼的最顶层，窗户早已破裂，她顾不上夜里的风吹乱常年一丝不苟的发髻，正在对付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团火焰。她试过用水浇灭，试过把他们驱赶到底层的场地上，试过变形成别的物质，都失败了；这几团火像是掌握某种古老的高深魔法一样，永远会返回麦格教授身边，围绕着飞舞着，像在等待什么。

“教授！楼下需要您的支援” 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脸上神色惊魂未定 “高年级的格兰芬多们挡不住那个狼人…..他….”

不等这个学生说完，麦格教授提着袍子往外迈步，“狼人在哪儿？有学生受伤吗？”

“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闯进礼堂……”

几团火焰跟着麦格教授的步伐在城堡里飞奔着，发射过数条咒语之后，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叫格雷伯克的狼人，正趴在什么人的脖子上吸血，地上散落着长长的褐色头发。她愤怒到了极致，立刻扬起魔杖念出“钻心剜骨” ，然后趁着狼人痛苦倒地蜷曲的时候变出铁链困住他。麦格教授连忙扑在地上去查看那个女学生，她认出来这是格兰芬多学院的七年级生，不知道多久前已经停止了呼吸，年轻的身体逐渐冰冷。

格雷伯克这时依靠着狼人的巨大力量挣脱掉铁链，几个回合交手后麦格教授失去优势，因为大部分咒语对狼人这个物种会大幅度降低效果。那几团火焰不停在麦格教授眼前闪现，她抱着一丝希望用魔杖指挥着分开的火团，它们聚拢起来往狼人身上飞去。火势很快蔓延到全身各处，格雷伯克无法挣脱，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沙哑嘶叫，他的躯体在燃烧，魔杖也逐渐裂开，大约几十秒后化成黑烟消失殆尽，最后那团火焰又回到麦格教授身边飘在空中。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整个过程，忽然被不远处学生的尖叫声惊醒，连忙往下一个被攻击的学生身边赶。

黑湖最深处的岸边，Mirabel和德拉科已经站在那里低声议论了近十多分钟，他们俩谁也不能确认是不是正确启动了赫奇帕奇给城堡留下的保护措施。所以德拉科一直在阻止Mirabel跳进湖里，希望她先跟他离开学校，越远越好。

“你想过没有？那是几千年以前留下的，也许早就失效！” 他抓着她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要捏碎骨头，“黑魔王说过如果有求必应屋出了事，会杀掉你！！”

“可是…..我至少应该尝试，这是我的家” 她说，“如果是马尔福庄园遇到危险，你也不会一走了之”

“湖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从去年夏天到现在你接连不断受伤，才刚出院不久” 德拉科祈求地看着她，“Mia，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求结果” Mirabel深深凝视德拉科的眼睛，“换作你的家园遭此劫难，我绝不会拦着你，会陪你一起的”

片刻静默后，德拉科开口 “鳃囊草只有三个，两个给我，万一出什么事我有充足条件先把你带上岸” 

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袍和鞋子，然后直起腰，伸手去解Mirabel的校服纽扣，“如果水下时间不够，用头部变形咒”

“还记得唤醒那两只龙的咒语吧？” 她给自己的鞋松绑，拿出鳃囊草分给他。

“记得” 他背了一遍，和她同步放好魔杖，又把那几团灰黑色的植物咽下去。刀割般的痛感开始侵袭脖子，她踢开两脚的鞋跟着他往湖水中走去，两个人的脸颊下方都长出了鳃，手脚失去了分明的五指变成蹼状，随着向前走湖水越来越深。没过他们的腰部之前，Mirabel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战火纷飞的霍格沃茨，想起邓布利多教授说过，“真正的幸福是心甘情愿去做每一件事”；想起父亲的那位销声匿迹的朋友说过，“愿为之献身的都是值得的”；然后她听到他说，“无论湖里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分开”。湖水已经齐胸，年轻的男孩女孩纵身一跃，义无反顾地沉入深蓝星空映照下的湖水中。

城堡另一侧的天文塔顶，斯普劳特教授发现缓慢散落的光罩已经盖住半个城堡上空，还在继续扩大范围，而且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什么食死徒闯入。看来天文塔顶不再需要保护，她开始向下撤退，沿途告诉已经受伤的学生都跑去天文塔台。然后斯普劳特教授加入了麦格教授，和卡罗兄妹周旋起来，本来在帮忙的学生们立刻散开去援助庞夫蕾夫人进行伤员运输。

“怎么不见校长？” 阿米库斯一边躲避着，一边腾出空来对她哥哥喊，“自从我潜入拉文克劳塔去抓波特，就不见他人”

“不知道！该死的！” 阿莱克托回答，“他兴许是想单枪匹马抓到波特请主人赏赐，狡猾”

“那个懦夫早就逃跑了！” 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将卡罗兄妹逼到死角，“波莫纳，劳驾用魔鬼网困住他们！”

“没问题，米勒娃”

被死死勒住的卡罗兄妹松开了手里的魔杖，斯普劳特教授连忙捡起来，麦格教授用那几团火焰在角落围成一个圈，把卡罗兄妹丢了进去，“迈出一步就被活活烧死，你们可以试试看！”

与此同时，霍格莫德村尖叫屋棚里，卢修斯马尔福正肿着眼睛恳求伏地魔，“主人，您慈悲地给他们三个小时交出波特，可是很多人不听话，早早攻进城堡…”

“我不能妨碍其他伙计们找点乐趣，是不是？” 伏地魔狡猾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儿子”

“是的，那是我唯一的儿子，主人…..请求您”

“他并没有来霍格莫德投靠我，不是吗？斯莱特林们都来了，唯独你的儿子和西弗勒斯的女儿…..”

“主人，德拉科和我一样都忠于您….”

“是吗？” 伏地魔用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低声下气的金发男人，“去把西弗勒斯给我叫来，卢修斯”

“谢谢主人！我这就去霍格沃茨寻找！” 卢修斯连忙退出尖叫屋棚，急着赶去学校城堡里找他的儿子。

斯内普并没有像麦格说的那样逃跑，他一直在城堡里隐身着，他承诺过邓布利多要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承诺过女儿要带她去安全的地方，还需要再见波特一次给他传递重要的信息。从斯莱特林的宿舍到校长办公室，他沿途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女儿，就连德拉科也早早消失在有求必应屋附近。他去过黑湖附近，也去过霍格莫德，这几个孩子就像在和他捉迷藏一样。正当斯内普准备再去黑湖边试试运气的时候，在霍格沃茨的大门附近看到了匆匆忙忙的卢修斯，他解开幻身咒迎上去。

Mirabel和德拉科已经往湖底深处游了十几分钟，地面上的战斗声早已听不见，除了两个人魔杖点亮的光照射前方短短的距离，四周全是漆黑的。忽然，她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她试图用力挣脱束缚，刚刚被松开一点，很快另一只腿也被向后拉扯。来不及细想，她接连用无声咒击昏拽住自己双腿的动物，发现是格林迪洛，转身看到德拉科也被缠住手脚，不远处还有更多的游过来，张开嘴牙齿在黝黑的水中发出荧荧绿光。

“盔甲护身！” “昏昏倒地！” “倒挂金钟！” 

几个差点咬住德拉科手臂的格林迪洛被击退了，他腾出手的瞬间就往Mirabel的身后连续发出几道银白色的光。鲜血的味道顿时四散开来，她转头发现十几个人鱼身体上被割开数条伤口，它们手里的铁戟正往湖底沉。听不懂的语言从格林迪落和人鱼的嘴里发出，德拉科示意Mirabel快点离开，两个人往反方向游着退去；可是越来越多的人鱼追了上来，神锋无影只能拦住其中一部分，Mirabel举起魔杖将周边的水变成不同形状，有的像漩涡一样吸住追上来的生物；有的像堵墙困住他们无法再靠近；还有的变成很多把匕首刺过去。德拉科施出的铁甲咒护着两个人一点点撤退，可是方向现在辨认不清。

随着尾随的人鱼越来越少，只有一个人攻击就够了。Mirabel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后，就收回魔杖默念出指北咒，原来他们现在越来越接近西北方向，而远离了湖底的最深处。慢慢地人鱼消失了，他们再次游向东南方，发现到了刚才被攻击的地方附近人鱼们并排形成了一堵墙，凭他们两个的力量根本无法突破。连续三次，他们都被打得节节败退，不过德拉科发现那些人鱼每次追到同样的地点后，都会迅速撤走，他觉得很奇怪，就拉着Mirabel往西北方继续游去。

渐渐地，Mirabel的速度慢下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脚恢复了原样，脖子两侧的鳃也在消失，她想用魔杖给自己施泡头咒，张开嘴只吞进几口湖水，身体也一点点下沉。德拉科发现后迅速过来抱住她，同时在心里默念咒语，一个巨大的气泡出现在Mirabel的脖颈以上，她终于能再次呼吸，大口地喘着气咳嗽着。德拉科抓紧机会施了四肢无力咒，拖着她向湖面游去，渐渐地他们远离湖底，浮出水面的时候Mirabel才发现已过湖中央，他们现在离城堡越来越近。

“Mia，你说为什么人鱼追到一个地点就迅速离开？” 德拉科脖颈两侧的鳃还在，他在水面说话伴随着刺痛。

“会不会在躲什么东西？” 她像一个树袋熊抱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这个方向有什么呢……接近城堡的湖底….”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那个巨乌贼！”

“有可能”

“我们试试把巨乌贼引过去？不然根本无法突破那些人鱼”

“等我的鳃囊草失效吧，用泡头咒” 德拉科忍着两腮的疼痛说，“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会”

不远处的城堡里，教授和学生们在战斗，伤员都被转移到天文塔顶层挨个躺着，庞夫蕾夫人在一一治疗；城堡四处散落着尸体，有的是年轻学生，有的是傲罗；摄魂怪不断被各种各样的守护神驱赶，越来越多的家长赶来保护自己的孩子。Mirabel和德拉科浮在水面等待体力稍作恢复，她看到他脸颊两侧的鳃已经消失，松开抱着他的双手。

“该出发了” 她看着他轻轻问，“你说会成功吗？”

德拉科沉默了十几秒，“反正我不会让你死，我的目的是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真希望爸爸也在，可是来不及去找他，三个小时马上就到”

他们踩着水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嘴巴念出泡头咒，再次双双潜入水中。卢修斯在城堡找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儿子，又折回霍格莫德村找到纳西莎，她也没有在村子里任何地方看到德拉科，他们在这个凌晨首次体会绝望是什么滋味。

尖叫屋棚里，伏地魔和他脚边的纳吉尼前脚幻影移形，后脚哈利波特就从打人柳延伸至此的通道口爬出来，一步一步走向瘫倒的斯内普，他被地上的血水包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拿…..去…..”

淡淡的银色气液体悬于空气中，被哈利波特装进了一个小玻璃瓶。斯内普想起他在十几岁时差点丧命于此，是哈利波特的父亲救了他，他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绿色眼睛，想到自己承诺要永远保护女儿，渐渐地停止了呼吸。他的魔杖滚落在浸满血的黑袍旁，消瘦的身体一动不动，黑色眸子失去了神采。

尖叫屋棚外侧长久以来来破破烂烂，无人接近，内墙的昏暗烛光却燃烧着，多年来保持着微微的亮度，一如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

Please don't see

Just a boy caught up

In dreams and fantasies

Please see me

Reaching out for someone I can't see

————作者有话说————

Chapter 47-48 背景音乐

 Lost Stars By Adam Levine

斯内普在收养Mira以前，我想他手上是有人命的；但是他心里一直有微光。他的人生有两束光，第一束是莉莉，在十几年前熄灭了；第二束是女儿，父女两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没有说谎，他在厄里斯魔镜里只看到了自己和Mira。他还准备告诉女儿莉莉的事情，但是一切都来不及。

没说一句话就走，这才最残忍，因为他们都以为会再见到。Mira最后对邓布利多说的话，和对爸爸一样，“晚安”

因为纳西莎求斯内普救儿子，导致斯内普被伏地魔杀。因为德拉科受到斯内普的托付，如果有求必应屋出事，如果他不在，一定救走Mira，导致卢修斯没找到儿子。

他们互相亏欠。

那句歌词里，reaching out for someone I can't see, 斯内普是想看女儿的，不是莉莉。他一直是追光的人。